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,我见到了七年前的老妈,她没有太大的变化,只是需要为我做饭而已。24岁那年很少见到她,大多时候,她都在和爸爸旅游。
天还没有亮,出门的时间已经到了,简葭背着她的书包在校门口等我:“你是哪个因因,17岁还是24?”我双手比了个24,她冲上来挽着我说:“你以后都这样的话,我是不是要重新适应你。”
我们两个到学校时,我注意到李粤和白思成站在校门口等人,他俩不会是来堵简葭的吧?等到白思成看到了我俩,他果然招手说:“苏木因,有事儿说,昨晚我说了,你给我等着!”
“这同学你要干什么,校门口威胁同学是吗?”值班室的大门砰一声打开,里面的保安叔叔走出来,看了他一眼,“两个同学不要怕,我看着你们去教室。你们两个男生,大清早的,哪个班的,把你们老师叫来!”
我笑着从白思成的面前走过,果然是有点意思哈,简葭跟着我,在身后偷偷问道:“他们两个好搞笑。”到了教学楼和简葭分开,我看到白衬衣的白思成跟着上来,手扶在我脑袋上:“那大爷就护着你们女生。”
“你俩在楼道上干什么呢,早自习了,苏木因快过来领读,待会儿班主任来了就完了。”郭曜探个脑袋出来看着我俩,“快点。”非常靠谱的班长郭同学已经翻好了我的语文书,我站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时,才发现很多年没有摸过这东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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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早读的半个小时从天朦朦亮到阳光初透,我开始喜欢上原来讨厌的繁重校园生活,不论我还会不会回到24岁,能再次经历这样的人生阶段,太美好了。
“苏木因,”白思成在我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用他那双眼皮贼宽的大眼睛盯着我,“你昨晚吃错什么药了,居然拒绝我。”郭曜一脸八卦转过头来,我的个去,你俩果然不对劲哈。
我平静地对班长郭解释说:“别八卦,他要我闺蜜联系方式,我拒绝了。”郭曜眯着眼思考,你那么喜欢白思成,他还来问你要闺蜜联系方式?白,你这就有点伤人了啊。
旁边听了这话洋洋得意的白思成抿着嘴笑,我摇了摇头,继续说:“他朋友要,不是他,还有,我不喜欢这货。”
话没说几句,上课铃响了,白思成一脸便秘的臭脸在我旁边的画本上写了句:苏木因是猪(画个猪头)。我他妈,那是几米的定制画本,算了,再过几年,几米也会过气……
“幼稚不?”我用课本挡着嘴问,“再闹我喊老师了啊。”他总算消停下来,委屈地掏出手机放到桌上的书堆下继续玩他的保卫萝卜。
那几天我开始听得进去老师讲的内容,或许这一次我能好好准备高考,进更好的学校,过一段更没有遗憾的人生。原来的我其实过得很好了,合格的学校,自由的工作,除了总是在夜深人静感觉到孤独,想谈恋爱却百般挑剔外,没有遗憾。
顾江泽对我那么好,如果我也能考到他的学校,也就不会害怕他过于优秀使我没有安全感了吧?到他的学校学画画,那是更加优秀的人生,我一定要努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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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同学们,学校看大家最近压力太大,决定在下个星期开展运动会,咱们班一定要踊跃参与,各种体育项目已经敲定,大家可以去班长那里报名。”班主任进来说话时,大家昏昏欲睡,已经是晚上七点了,“这一次运动会的同时,还会有书画展览,咱们班会书法绘画的同学一定要抓住机会交作品,有奖金的。”
画画,奖金。
这使我两眼放光,在学生年代,能抓住机会挣点零花,简直就该注重:“老师,奖金是多少啊!”班上突然大笑,班主任愣了两秒,他印象中的我安静乖巧,不会问这个,但出于课堂气氛,只好打圆场回应:“苏同学看来是要参与了,不错,上次就和组员白思成拿了文创比赛校奖,这一次,请再接再厉!奖金呢,比上次少一点,但这次可以把作品挂在学校一星期,也算是荣誉。”
班上的人鼓掌叫好,白思成拍手,偷偷问我:“昨天起,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?苏木因你中邪了?”我也伸出参与鼓掌说,白思成,有趣有趣。他自己昨晚的中二梗我学了学,搞得这家伙突然被打开了笑穴,他咬住下嘴唇,死命在忍,我看了他一眼,扑哧笑出声来……
“苏木因同学。”
我和白思成被叫到走廊外,我突然想起这天是以前走正步那天……不会吧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,完了,简葭和周启豫会嘲笑我的。
我再一次经历了走正步的中二惩罚,唯独与17岁那年不同的是,跑步的时候,白思成这次没有往前飞快跑着。他故意慢吞吞地在我身边绕八字型,顺便问我话:“苏木因,什么高人指点,你今天居然穿得挺好看。”
能不好看吗,一身白色的蕾丝长裙,那是我妈十九岁的裙子,活脱脱的古着加温柔仙女风,又穿了小白鞋在这月光下简直要么女鬼,要么女仙。看来,这回的白思成挺喜欢七年后的网红款啊,时尚是个轮回,提前玩这风格,大概马上就是大学校花网红风要兴起了,这是2013年。
“本姑娘天生丽质。”我对着他说,“你别在我旁边绕来绕去,待会儿班主任会骂人的。”白思成指了指,班主任已经上楼去了。
我以前在他面前是极其自卑的,喜欢他就像卑微到了尘埃里,像仰望星空一样仰望他……我突然停住脚步,他跑出去了又折返回来:“怎么了,你跑不舒服了吗。”
“白思成,我不喜欢你的,不管曾经怎么样,你也别误会。”我看着他说,我知道现在自己不是17岁天真和幼稚的心态,“你先跑你的,我累了,歇会儿。”
他走开了,很快跑完了自己的惩罚上楼去了。我那天的话并没有给他造成情绪上的波动,后来的他还是喜欢调侃我中邪了,但是他不再习惯性让我帮他抄作业之类的,我想,或许他懂得了我是个会拒绝say no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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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妈,顾叔叔他们好像好久没来过我家玩了啊?”那周星期天,我和父母在客厅看电视,我突发奇想试探地问道,“好像顾叔叔家那个哥哥在长海上大学对吧,可真厉害。”
如果26岁的顾江泽能听到24岁的苏木因说这句话,他应该很开心的,我才知道,我真的没有珍惜他,实在太遗憾。所以,我开始喜欢他了吗,从那晚他在窗外哄我睡觉起。
老爸看着电视里的人影,回答着我的问题:“国庆节看他们家有空不,若是有的话,出去走走也行,是好久没见面了。”如果说,国庆节能见顾江泽的话,那我还真是有点紧张,我没有见过刚上大一的顾江泽。
“木因,这两天学习压力大不大,听说运动会过后就要月考了。”妈妈问我,我才想起,国庆节前是一次难得出奇的考试,印象中那次我数学砸了,跟自己生气,撕了好多画稿。
我闪人去房间复习,学习这事,比挣钱简单多了,我这一次必须坚持把数学提上来,看能不能向老妈争取一点奖金换身新衣服。24岁的我挥金如土,现在真的一分没有,手机里也没有客户联系方式,那些都需要大学积累。
“苏木因,晚安。”白思成给我发这消息的时候,我正打开数学书,“你也别误会,我闲。”我把手机放得远远的,提笔从目录一点点开始勾勒。